卷二    委靡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楊梅.陽光山林
         
什麼話都沒說,一致的默契決定坐吊車尾車箱。
日正當中,車箱暖烘烘。零壹、胖達、大娘、Safe、亞瑟、美女都睡著了。
姬和懿忙著啃林媽媽送的雞爪、雞腿、雞翅膀,還比賽往窗外丟骨頭。魚無聊只好數車站、平交道、沙地裡的西瓜。不一會兒,睡著的人熱醒了,吃雞的人嘴巴酸了,無聊的人把鞋襪脫了,一切都活絡起來。雞和魚踩著椅背「走」到零壹胖胖那裡聽他們唱歌,突然……
    
「列車長進來了。」
「拿票的人,要驗票了。」雞催魚拿票。魚跪在椅子上,掏掏褲袋,然後雙手將車票捧著,抬頭望列車長,兩人眼神都很疑惑的互望對方。五秒後,他終於收回呆滯的目光,轉身問姬:「你怎麼坐這麼高啊?」然後面無表情的走了,根本沒驗票。

 火車過了楊梅站。

「可以收拾行李了,我們在下一站埔心下車。」魚邊說邊踩著椅背「走」回座位穿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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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山上有沒有青菜?」
「沒有,買三種好了。」
「哇,我們買家庭號的牛奶!」
「不喝牛奶的人怎麼辦?」
「買別的果汁啊!」
「要不要蒜頭?」
「太大包了,吃不完。」
「沒蒜頭怎麼炒青菜?」
「用調味包好了。」
「你們要吃什麼魚?」
「我不要吃魚啦!」
「買已經配好的,好不好?裡面還有蒜頭、辣椒。」
「明天早上吃什麼?」
「要不要買西瓜?」
「到外面市場買比較好。」
「可以結帳了。」
「走錯方向啦且這是出口,應該從另一面走。」
「好吧!再繞一圈。」

這家超市的店員,永遠不曾忘記這個下午,有一群七嘴八舌的女生在店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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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們四個人坐一部車,先請司機帶你們到市場買西瓜,然後我們到社區門口集合。」
「給我們多一些基金買西瓜啊!」
「好,計程車來了,你們先上,待會兒見。」
「司機先生,先到市場,我們要買西瓜。」
「好。」
「可以幫我們選嗎?」
「還要幫你選?好吧!」
「下車了,留一個人替我看車。」
「亞瑟,你看車吧!」
「今年颱風來的早,西瓜收成不好。」
「這一個好了。」司機選了很久。
「好!我去拿秤子。」
「我來抱抱看,哈!抱不起來。」雞都抱不起來,那魚和大娘更不必說了。
「二十斤。」
「太重了,我們吃不完。」
「這一個也不錯。」司機很認真的選。
「十四斤,這個一定很甜。」
「如果不甜怎麼辦?」雞開始和店頭ㄏㄨㄟ。
「可以拿來換。」
「我還要下山,算了。」
「差不多,應該可以。」成交。
 
「魚,我問你,我們現在是在台北縣嗎?」雞問。
「不是啦!拜託……」
「這裡是新竹。」魚末說完,大娘就搶話。
「拜託~」
「這裡是桃園。」司機先生受不了了,於是說話。
「那板橋也在桃園嗎?」雞又問。
「拜託……」
「板橋是台北縣。」魚未說完司機就搶話。
「魚,我問最後一個問題。」
「雞,你小聲問。」
「龜山在桃園嗎?」
「對。」
「你們從那裡來的?」
「台中。」
「來桃園玩幾天就要回去?」
「不是,過兩天去台北。」
「你們也很會跑嘛!」
「對啊!」
「不要迷路了。」
「好。」有點靦腆。

  那位計程車司機,永遠不曾忘記這個下午,有四個女生,包括一名路痴,坐他的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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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三幢別墅連在一起,分別屬於零壹的舅舅和姨媽。在使用方面,基本上以第一間為基地,其他是遊戲和洗澡。在通宵時,為了洗澡,編號到十號,花了四個小時還沒全部洗完。好玩。
       
晚餐由姬懿掌廚,煮水餃。魚並沒有依約生火,原因是有瓦斯爐,燧人氏根本無用武之地。姬懿把調味料加進煮過水餃的水裡,就成一鍋「湯」。雖然口口聲聲說好喝,銷售量還是末見佳績。令懿有點失望。

「晚上玩橋牌輸的人就要喝一碗湯!」嘻嘻,沒有人肯聽話的啦|

  餐後眾人休息。

「我跟你們說,晚上在信箱裡放十元,明早就會有報紙喔!」零壹說得像是有精靈會來的樣子。
「那報童不就要翻每一家的信箱?」
「可能吧!」
「可以選報嗎?」
「不知道,應該可以。」
「我要聯合報。」
「我要中國時報。」
「不要啦!中國時報印刷排版都很差。」
「聯合報才是,那油墨都像要掉下來似的。」
「中國時報最差,字很模糊,字距又鬆垮,內容更差,夠難看。」雙方唇槍舌戰。
「投票好了。」

結果四比四平手。

「怎麼差一個人?」

「美女啦!美女在樓上洗衣服。」
「美女!」一群人衝上樓想一睹美女丰采。
「美女,你看什麼報?」
「聯合報?」
「中國時報對不對?」

美女一時愣住。

「中國時報很好看。」
「聯合報更好看。」眾人看美女不語,紛紛推薦。

「嗯……我看民生報。」

語畢,眾人倒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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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們出去走走嘛!古人都秉燭夜遊,今人有路燈照明,還不好好利用。」零壹勸我們別再玩大老二。
「哥,你說要教我玩麻將,胡了,都沒有。」胖胖到楊梅之後就直喊「我要玩麻將,胡了。」
「好啦!回來再玩嘛!」
 
入夜了,山裡的風用一種抓狂的速度奔跑,我很冷。我想生起一堆營火燒劈啪直響的松枝來烤暖你們的手,任跳躍的火焰去挑逗起滿臉的紅暈。
   
入夜了,羅織的星子綴滿山林的深眸,靜謐的月色為山林鋪上一層絨氈,在迷濛的山嵐映照下,山林更傭懶更神秘。我想要合掌膜拜,為這魅人的光景,為這山林中永恆的完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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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夜一時,你在做什麼?

在楊梅,臥室,床。

「胖,你胃還痛不痛?」懿很關心胖胖。
「我的胃都潰瘍光了。」
「那你應該多吃蘋果,豐原有沒有賣蘋果?」
「有啊!又大又多又好吃。」
「零壹,你前幾天買的模型多大?」魚愛玩模型。
「不是很大啦!」
「喂,你們有完沒完,可以喊了吧!」大娘不耐。
「好啦!小瑜,我們喊這個好了!」
「好!One heart。」
「One heart?嗯!Two club!」美女。
「不可以,Two heart!」

搞半天,原來子夜一時,我們在玩橋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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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清早,大娘像打蚊子似的下了兩掌在魚的臉上。
「起床了,快點。」
「好啦!」
「起來呀!還睡!」
「好。」
「快點,起來後要疊被。」疊被?

環顧房內,我竟然是最後一個起床的人。趕緊起來,走到隔壁房間,01懿胖都還睡得像豬。莫名其妙,大娘不叫他弟弟、孩子起床,卻叫我...不管,再睡。忽聞樓下鍋碗人聲大作。

「雞,我要半熟的。」
「雞,我要全熟的。」
「雞,我不吃蛋。」

哇,不可以賴床了。
 
「喂,三隻小豬可以起床囉!」
「小瑜,替我跟雞說要半熟的。」
「我也要。」
 
大清早,一片蛋聲,幸好蛋沒來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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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要再玩大老二啦!你看青山綠水的風景如畫,還甘心待在屋子裡萎靡嗎?」零壹看眾人靡爛,想以大塊山水引誘回正道。
「到哪裡玩?」
「原野樂園,位在游泳池附近。」
「可以騎機車去嗎?」
「隔壁有機車,如果你敢借當然可以騎。」
「哥,我不要走路啦!」
「弟,走路健身也很好啊!」
「走啦!我們出去玩,不要待在屋子裡,小飛如果知道我們這麼墮落一定受不了的。」
「好吧!順便帶副牌,以備不時之需。」
 
「我們玩摸鼻子。」
「我心跳會加速耶。」
「你的心臟未免太愛運動了。」
「是節律點故障。」……。
「玩排七吧!」
「九個人玩?!一定會墊牌墊到發暈。」
 
「肚子餓了,可以回家嗎?」一群人為了不辜負良辰美景,走出屋子,玩累了又躲進涼亭玩牌。自認為沒有虧待這片陽光山林。
    
回程是最慘的,六十度的陡坡,烈日當空,怎麼走嘛!走最慢的零壹胖達小魚被甩在後面,一路幻想有便車可搭。結果,胖胖的腿不夠美麗,來往的車輛沒有願意停車暫借乘。
       
做午餐的人生龍活虎。零壹做麵筋,據說是梁老師千叮嚀萬囑咐的成果。亞瑟早起煮的稀飯因眾人多吃牛奶麵包而剩了一大鍋,所以就變成午餐。蕭姬弄一盤黃黃的小白菜,懿做一盤雞丁胡蘿蔔,還規定每人至少吃一塊胡蘿蔔。大娘用很奇怪的刀法切西瓜,大小形狀都不規則。還有一些罐頭食品,要吃什麼有什麼。就這樣,午餐。
 
下午的名字是傭懶。午睡後,哪兒都不想去,Fish在第二幢房子裡發現大富翁,於是胖姬愚當場殺將起來。
  
「自來水公司,買下來!」胖的願望是嫁個老闆。
「民權路,一千六,好吧!」姬最懂得節約,她帶頭製作的畢業紀念冊全部花費不到一百元。
「我一圈都還沒走完,你們就開始炒地皮。」愚最沒有金錢概念,常鬧笑話。
 
「姬,地皮都押光了還欠我一千多,退出吧!」愚。
「對嘛!別再掙扎了,認賠出場啦!」胖。
「你和我們玩跳棋好了,不會賠錢。」懿已經笑很久了。
「好吧,認了。」
 
「哈!延平二段,一幢旅館,過路費一萬一。」胖笑的東倒西歪。
「胖,你別得意,這裡五千,然後賣延平路三段的房子,電力公司,高雄車站,博愛路,健康路,拿去啦!一萬一。」愚的地段快賣光了。
「哈哈哈,中華路四間房于,過路費一萬。快點給我。」胖笑得跌到地上。
「全部加起來也沒有兩千。」
「哈……財大氣粗的感覺真棒。上次在佛光山我也贏得天翻地覆,哈……」胖又叫又跳。

夕陽餘暉自門窗射入,照在坐地上玩跳棋的人身上,影子很長,若不是胖那身銅臭味,我會喜歡此時的祥和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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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喂,零壹在不在?」好像是吳媽媽。
「零壹不在,他去買東西了,我是小瑜。」
「喔!你們決定什麼時候離開?」明天早上。
「你們可以坐社區的車下山。」好。
「有沒有問車子什麼時候開?」沒有。
「那要快去問喔!」好。
「你們走時要記得關瓦斯,還有電鍋插頭要拔掉,門窗關好,要檢查水電有沒有關,離開時要鎖大門。」好。
 
 三分鐘後,01回來。
「01,你媽媽打電話來,間我們何時下山,坐什麼車,還說要檢查水電瓦斯門窗,還有……說了很多喔!」
「沒關係,我打回去,你信不信,我媽會一字不漏的再說一次。」我當然信。老師都會這樣。彭老師就是,一件事一定要說到你背下來才罷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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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姬,你洗好了沒?」小瑜。
「在洗臉了。」姬總習慣從腳洗到頭。

 我心裡想,蕭姬大約還要十分鐘,不如到外面去看看。於是偷偷下樓。才出門就聽見零壹大叫。

「小瑜,我衣服洗好了,還洗牛仔褲喔!」01一副很偉大的樣子,我急忙跑上樓。
「姬,我要洗衣服。」
「好哇,你可以進來了。」
「姬,01洗牛仔褲,我也要。」
「那你要用什麼洗?用那瓶洗髮精好了,據說洗髮精去污力最強。」
「嗯,康妳絲,就用這個。」
「01,我洗牛仔褲了!」
「剛剛小魚簡直瘋了,把褲子放在浴缸裡用腳踩,還邊踩邊玩,還幫我洗。洗衣服也能如此快樂,厲害。」
「哈,第一次洗衣服都這樣啦!我住宿舍第一天洗衣服也這樣,牛就一直笑我。」
「魚,你這麼愛洗,我的也讓你洗好了。」
「不要。你要自己去體會那種樂趣。」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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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剛剛問過了,明早九點半社區有車要下山,我們坐到埔心,然後去台北。臨走前要將屋子打掃乾淨。」01召集眾人開會。
「掃得像我們剛來時那樣,亂亂的又帶點灰塵嗎?」
「當然不是,要弄得一塵不染。」
「喔,這樣下回再借會更容易。」
「搞不好他們會打副鎖匙給我們,希望我們有事沒事就來打掃一番。」又有人開始幻想。
「嘿嘿!今天晚上先整理第二、三間,每間不都分配三個人使用浴室嗎?就由那些人負責清掃,記得水電瓦斯全關掉,我們應該不會再進去玩了,頂多放東西回去或收衣服而已。至於第一間,弄得比較亂嘛!而且還有一個晚上一頓早餐,所以明天我們九個人一起整理。這樣就差不多了。」零壹絕少表現他的沉穩及條理,今天我算是開了眼界。
「那明天得早早起床,才有時間打掃,然後搭車。」
「嗯,大約七點半要全部醒來,吃早餐,掃地,九點十五分一切都要完成。」
「早餐吃什麼?」
「吃我媽準備好的粽子,看誰六點起床蒸粽子。」
「亞瑟啦!他的生理時鐘最準。」亞瑟每天六點準時起床,他一活動,全部的人都被吵醒,才被警告「即使醒來也要賴床」,現在又如此需要他。
「色,你的時鐘會不曾故障?我們的幸福都託付給你了!」
「安啦!我會給你幸福的。」
 
九點十三分,零壹、Fish檢查房屋,鎖最後一道門,高興的跳起來。
於要離開山林,在此地靡爛兩天,帥。
 


   
完成了,這本「書」。
   
寫書是很苦的。我很想把所有的故事,所有的悲喜,所有的感情都寫入書裡,但是,你也知道的,我是個拙於表達的人,很難將這些躍動的活生生的日子以文字甚至以語言表現出來。又因為我的懶惰及不認真,造成嚴重的進度停滯,最後竟然自己對自己催稿,這是從未想過的殘忍。種種痛苦都不如謄寫時來的難以忍受。明知自己非印刷機器,字的大小形狀不一,飄忽方向不定在所難免,還下定決心做四份手謄本,費了兩刀稿紙,兩枝筆不說,寫得我右手部快廢了。希望拿到手謄本的親愛的同學們,務必珍藏啊!!
 
看過阿默吧!有一天,他在學校廁所裡寫了一首詩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未來
     年輕人的未來是什麼?
     未來的歌怎麼唱?
     不會有山讓人爬,
     沒有不押韻的詩。
     畢業後沒有工作。
     我們分裂了,但還是他們在管。
     他們給我們「創造工作的計劃」
     那時我們需要的是希望和夢想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默
        
阿默愛做夢,我也是。你呢?我想你也是的。這本書是愛做夢的人寫給愛做夢的人看的。
       
都是這樣的。雁影入潭,雁過而潭不留影。風來疏竹,風過而竹不留聲。水來潔石,水過而石不留痕。知道嗎?影不留潭上,是因為深烙在心中。聲不留竹林,是因為迴盪在耳畔。痕不留石面,是因為刻劃成永恆的回憶啊!
        
小愚名言:「原來生命是如此動人--當生活中有一群朋友在你四周。」以此書獻給我的朋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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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獎勵大家把山海傳讀完,決定貼張青春無敵的畢業照。這是大學畢業那年,和呆、刀十五三人跑到中山大學附近的影藝照相館拍的畢業沙龍照,刀十五早我二年畢業,呆唸完第一個碩士學位,所以她的領子顏色跟我們不同,後來呆又去英國念了第二個碩士,刀十五正在念博士班,我才正要開始呢!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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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,來跟我們四人行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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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fayehua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9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