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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深吸口煙,眼睛望向遠遠遠遠隱隱的燈火。風大,吹的人將將站不住腳。
不遠處有對情侶走了過來,瞄了眼,又迅速將目光調向遠方,然後,把剩下
的菸屁股擲向海裡。微明的火光遽滅。

他沿著提防走著,暗藍的風中飄著她的笑容,及眼角淺淺的魚尾紋,她的眼
睛像條肥肥的魚,笑的時候,魚尾巴就搧啊搧的擺動著。曾經滄海難為水,
他覺得滄桑一道又一道的刻在心上,既深且廣。

氣溫降的快,著單衣的他開始尋覓溫暖處,大約距岸邊三百公尺處有群攤販
,慢慢踱至一烤魷魚的攤前,點了隻魷魚,站定火爐旁,取暖。


老闆手中努力動作著,一面和兩個年輕人談著,語絲斷斷續續的傳進他的耳
裡。

"我們新竹的魷魚是最好的啦!假如別的地方一斤賣一百元我們就要賣二百
元......可是,現在魚越來越少了,幾乎都快捉不到魚了......"

"以前,只要聚光燈放進水裡,母船撒個網,黃魚可達三五噸,魚多到會把船
拖翻,冰庫三個都不夠用。現在哦!撒了十次網,都不見得有一噸黃魚,捉
不到魚,冰庫也只能關著養蚊子啦!"

他仔細端詳這賣烤魷魚的中年漢子,微胖且顯蒼老,臉上是一道道風的記號,
他有些驚心,第一次遇到這麼個把滄桑寫在臉上的人。

接過那漢子遞來的魷魚,兀自踱向海邊。腦海中浮現了兩條魚,盤桓聚集
著......然而,那只是幻象。魚消失了。

消失了。

原載於民國八十二年八月二十八日--台灣時報副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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